2024-07-11

✍内容

齐泽克每本书前面的序都挺有意思的。

《齐泽克的笑话》

Important

有假设认为, 上帝把猴子变成人是通过给猴子们讲了个笑话(在上帝给猴子们讲笑话前, 猴子们还只会比划着交流, 是这第一个笑话启蒙了灵魂), 为了支持这个假设, 一群历史语言学家试图重构这个 “母笑话”。

这个母笑话是:“别从知识之树 (善恶树) 上吃东西!”——上帝的禁令明显是个笑话,诱惑,却又观点不明,令人费解。
结果译者在译后序中这样写:

Important

面对新的知识、不断进化的文明, 我们都是猴子, 只有通过好的诠释翻译, 理解和分享才可能发生。所以, 译者的责任, 就在于让树上有更多可以吃的果子。因而,我也不以 “错漏难免” 之类的防御性套话作结; 这个时代, 树上的果子不计其数, 能摘到就是大机缘, 至于食后效果, 不必太较真, 猴子变人, 本来就是个笑话。

《意识形态的崇高客体》观念的便秘

Important

一个学科身处危机之时, 要么致力于洗心革面, 要么在其基本框架内补充其论点。在其基本框架内补充其论点, 或许我们可以把这个程序称为 “托勒密化”。之所以称之为托勒密化, 是因为,一旦大量涌人的数据与托勒密的地心说天文学发生抵触, 他的党羽就会引人额外的说辞, 对异常现象作出解释。但是, 不引人额外的说辞, 不改变微小的前提, 而是彻底转换基本框架,这时,真正的“哥白尼式” 革命就会降临。所以,每当面对自诩的 “科学革命”,我们总是提出这样的问题:这是真正的哥白尼式革命, 还是只是陈旧范式的托勒密化?

《less than nothing》Eppur Si Muove

Important

There are two opposed types of stupidity. The first is the (occasionally) hyperintelligence subject who doesn't "get it", who understands a situation logically, but simply misses its hidden contextual rules.

For example, when I first visited New York, a waiter at a cafe asked me: "How was your day?" Mistaking the phrase for a genuine question, I answered him truthfully ("I am dead tired, jetlagged, stressed out..."), and he looked at me as if I were a complete idiot...

Example

阿兰·图灵 (Alan Turing) 就是这样一个典型的白痴:一个有着极高智力的人,但精神病式地无法 (计算机) 处理隐性语境规则 (implicit contextual rules)。

Example

The arch-model of this idiocy is, however, the naive child from andersen's tale who publicly exclaims that the emperor is naked -thereby missing the point that, as Alphonse Allais put it, we are all naked beneath our clothes.

Important

The second and opposite figure of stupidity is that of the moron: the stupidity of those who fully identify with common sense, who fully stand for the "big Other" appearance.

Example

比如在古希腊悲剧剧场上,扮演着罐装笑声 (canned laughter) 和哭声的角色,他们也经常给出基于庸常智慧的评论。

Example

比如侦探小说中的角色:大侦探福尔摩斯的“愚蠢”搭档华生,波洛的助手黑斯廷斯,他们就是 moron。他们对于犯罪现场的反应,正是想要抹除犯罪痕迹的凶手像要大众的反应——完全基于常识的反应。只有将这种基于常识之“大他者”的反应囊括进入推理之中,大侦探才能最终破案。

The tripartite idiot-imbecile-moron

  • The idiot (IQ of 0-25) is simply alone, outside the big Other.
  • The moron (IQ of 51-70) is within it (dwelling in language in a stupid way).
  • The imbecile(IQ of 26-50)is in between the two-aware of the need for the big Other, but not relying on it, distrusting it.

可以说 idiot 完全没有大他者,开不了大他者的玩笑,缺乏“幽默感”;moron 还对庸俗常识之“大他者”有固着,他对自己过于乐观;中间的 imbecile 意识到了大他者的不一致性,这个微妙差异比如"Like Americans, we believe in God, but unlike Americans, we don't trust him."。于是在 IQ 的标准之下 (IQ 本来就是一套标准的评价系统之大他者),idiot 最低,imbecile 其次,moron 最高。
What about "becile"?
我们总是简单地设想 becile 就是 imbecile 的反面 (反义词),但是如果 becile 就是和 imbecile 一样的东西,仅仅是相比 imbecile 进一步扭曲呢?
Imbecile 是一种否定 (negation),而 becile 是一种双重否定(negation of negation),但是这种双重否定并不会把我们带回原来的肯定 (primordial positivity)。
如果 imbecile 是缺乏对大他者坚实基础的人,那么 becile 再加倍了这种匮乏 (redoubles the lack),将它转移到大他者内部。That is, the becile is not-imbecile, aware that if he is an imbecile, God himself also has to be one.

Example

伽利略就是一个 becile,在 1633 年,他因为忤逆教会的“地心说”而被审判,这使他被迫放弃“日心说”。在他说出"Eppur si muove"(地球仍在转啊)时,就说明如果他是一个相信“地心说”的傻子,那么上帝也是傻子,因为事实是 Eppur si muove.

《视差之见》辩证唯物主义兵临城下

Important

拉康曾把 “被阐明的主体”(the subject of the enunciated)与“阐明的主体” ( the subject of the enunciation) 区分开来。

Example

我们的日常学术经验为此提供了一个美妙的例证。在学术会议上, 有位演讲者问我: “你喜欢我的发言吗? ” 我该怎么做, 才能委婉地暗示, 他的发言既无聊又愚蠢? 我只能这样说: “挺有趣的...... 悖论在于, 如果直接告诉他, 他的发言既无聊又愚蠢, 那就已经说得太多: 我发出的信息会被人理解为对演讲者的存在之内心(heart of the speaker's being)进行了人身攻击, 被理解为这样一种行为一一我恨他, 而不仅仅被理解为我对他的发言不屑一顾。在这种情形下, 演讲者将有权利表示抗议: “如果你真的只想告诉我, 我的发言既无聊又愚蠢, 为什么你不告诉我, 我的发言挺有趣? ” ......

Note

如果不能理解这段,说明你还是个 idiot,上去对号入座一下。

Important

柄谷行人(Kojin Karatani)强调 “我思”(cogito)的非实体性, 这是有道理的: “它是无法正面谈论的; 一旦正面谈论, 其功能即告丧失。”

从拉康“我在我不在之处思,我在我不思之处在”来看,唯物主义的“物”说的是我们用来指涉“物”的“物”,即我们说“树木”,指涉的是树木。而我们谈论的是“树木”这个概念,这样的唯物主义 (materialism) 就变成观念论 (idealism) 了。我们说的“树木”和真正的“树木”之间有一个视差。这也就是拉康所谓的“被阐述的主体”和“阐述的主体”之间的视差, 这个视差就是对象 a,一个永远存在的剩余。